《暴雨将至》:我的血因等待而沉痛
文/何小威
1994年,对于世界电影史来说,绝对算得上大放异彩的一年。这一年,《阿甘正传》、《低俗小说》、《肖申克的救赎》、《这个杀手不太冷》、《重庆森林》、《东邪西毒》、《死去的母亲》、《巧克力情人》、《烈日灼身》、《阳光灿烂的日子》等30多部堪称经典之作的影片喷涌而出。而一举斩获第51届威尼斯电影节金狮奖以及第67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外语片提名奖的《暴雨将至》无疑是最受瞩目的电影之一,因为它颠覆了传统影片的线性叙事模式,用拼贴的方式完成了故事的讲述,是“一个完美的后现代电影叙事文本”。
换而言之,它的出现,带给了世界电影“新”的视角,展现了“新”的世界。如今,借上海国际电影节重温这部影史佳作,《暴雨将至》仍旧给人无限的惊喜,无尽的感慨。
作为马其顿导演米尔科·曼彻夫斯基的银幕处女作,电影《暴雨将至》以(Words)“语言”、(Faces)“面孔”、(Pictures)“照片”为三个篇章,通过“刻意混乱且无法缝合的叙事手法、螺旋形自由上升和降落的结构框架以及三次极具冲击力的突发暴力事件”,暗示了战争一触即发,战争不可避免,并且引发了人类对于战争与和平的思索,就像片头字幕所显示的,“当鸟群飞越过阴霆天空时,人们鸦雀无音,我的血因等待而沉痛。”
这种沉痛,在“语言”、“面孔”和“照片”这个“人类身份的认定标志”的故事里,被逐渐地放大,观众也由此进入到不同种族、不同国家、不同文化之中,去感受那“和平是例外,不是规矩”的绝境与无奈,也去感受那跨越边界的,无言的爱与责任,乃至担当。
在电影《暴雨将至》中,“语言”篇讲述了马其顿东正教的一位塞尔维亚族年轻修士柯瑞以沉默保护涉嫌杀害一位东正教徒的阿尔巴尼亚女孩,引来了死者族人的追杀。年轻的柯瑞有一颗善良的心,他不在乎她是否真的杀了人,只在乎她是否能活下去。于是,他带着她离开了教堂。然而,当柯瑞带她逃出危险后,又陷入到了新的危机边缘。“面孔”是以安妮的情感生活为核心,讲述了她与刚刚获得普利策奖的摄影师亚历山大和丈夫的故事。而“照片”则讲述了摄影师亚历山大时隔多年,又回到自己故乡马其顿,追寻记忆。这三个看似散乱的篇章,却从表层上通过亚历山大予以串接,又在深层上勾连了“死亡”的内核,形成了“不用语言而用形象来叙述一个故事”。
在这里需要指出的是,三个故事的“死亡”是有所差别的,但又暗含着一个“普世”性的话题:战争与人类生存。“语言”象征着不同民族,不同语言,仍旧可以沟通,可以相爱。这是年轻人的爱情。“面孔”是成年人的婚姻问题,预示着“我们只是需要时间”的无奈。另外,“照片”呈现的是历经岁月沧桑后的渴求与追问,一方面希望找回初恋情人,另一方面又期待寻找一个和平、安静的居所。然而,这一切,都在闷热的天气中,破灭。当然,导演的神奇之处,就是用诸多的细节暗喻了“暴雨”前的分崩离析,乃至走向死亡的哲学命题,如安妮与压力山大是在墓地分手等。可以说,看似杂乱无章的三段故事,实则是导演用“混乱”的方式传达战争的不可控,以及生存困境的书写,正如片中反复出现的一句话:“Time is never die,The circle is not round。”(时间不逝,圆圈不圆。)
当影片结束,走出电影院,嘴里不断念叨着“我的血因等待而沉痛”。这是电影《暴风将至》给我们的沉痛,而且这种沉痛一直会延续下去。此刻,我望着黑云压城的天空,心想“暴雨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