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爵奖评委见面会丨在上影节平台,感受创作的未来

6月15日上午,第二十七届上海国际电影节金爵奖亚洲新人、纪录片、动画片、短片等单元的评委先后亮相媒体见面会。虽然领域不同,但创作的核心思想一致,这些评委都期待在金爵奖的平台,能够看到新意,和创作者们一起探索未来。




亚洲新人单元
在梦开始的地方,看到新人真诚的作品
今年是亚洲新人单元创办的第21个年头。在下一个20年开启之年,该单元颁奖典礼也将首次与金爵奖颁奖典礼合体,继续践行“立足亚洲、关注华语、扶持新人”的定位。该单元评委会主席、日本导演、编剧三宅唱,中国导演、演员董子健,越南导演、编剧范天安,泰国导演、编剧纳瓦彭·坦荣瓜塔纳利,中国演员张子枫等评委,在见面会上都结合自己的成长经历,充分肯定了上影节对新人的扶持作用。
三宅唱回忆,自己在新人时期得过一些奖,“但其实很多时候我并没有得奖”。但是,作品能够被电影节选中参与评奖,已经是新人导演的成功,“它能够被完成,我就是带着一种祝福的心情去看待的”。他把自己的经历和感想告诉年轻导演,“评审团可选不选一部作品,不一定是说这个作品好或者不好”,所以“拿奖了当然非常好,鼓励自己会创作出来更多优秀的作品,但如果没有拿奖,我希望你们能够初心不变、坚持创作”。

自称“上海国际电影节是我梦开始的地方”的董子健,也回忆了自己在上影节和这个单元的往事。他幽默地说:“10年前我也站上了亚洲新人的颁奖舞台,但很遗憾,我既不是入围者,也没有拿奖,我当时是主持人。”他如今是导演和演员的双重身份,两个身份他都经历过新人时期,“作为新人演员的时候,我紧张得睡不着觉,作为新人导演的时候的我兴奋得睡不着觉,反正都没觉睡”。这样的经历也让所有人都会心一笑,他说,新人无论遇到什么挑战,“只要坚持下来,就将会成为一段无比美好的回忆”。

目前作品“只有2部短片和1部长片”的范天安,进入电影行业的时间还不是很长,但他已经引发了亚洲影坛不少的关注。他说自己“首次来到上影节,也是首次担任这样的电影节的评委”,但从小看中国影视剧的他,“一直幻想自己能成为这部剧或者电影的主角”,所以他对中国“非常亲切熟悉”,“受中国文化影响非常大”。除了评委工作,他也把自己当成了来上影节平台寻求更多合作机会的新人,“希望能和中国的创作者有更多交流,将来有更多合作空间”。

纳瓦彭·坦荣瓜塔纳利的入行,是从编剧开始,然后才转型做的导演。从新人阶段走过来的一路感悟,被他总结了出来给“后来者”:“从编剧做到导演是个好的方法,因为这样可以帮助自己从整个故事去把握一部电影。在片场,如果说故事部分需要修改,也可以不用去找别的编剧,因为自己就能去改,非常自由。总而言之,先做编剧是非常好的学导演、学电影拍摄的方法。”

经常来上影节但第一次以亚洲新人评委身份出现的张子枫,说自己还是“会十分紧张”,作为年轻的演员,她希望在和导演们一起的探讨过程中,看到“更多不一样的尝试”来提升自己。“我很希望每一位创作者,包括我自己,去寻找创作中的‘不确定’,这样才会让整个过程变得有趣、动人,”她说,在影视行业的年轻创作者们,需要有珍贵的“真诚和热爱”,“它可能是我们的初心,也是我们要一直去寻找和保持的一个东西,我觉得有了它,可以做成任何事情,哪怕结果是未知的”。

对于评奖的过程,评委们都表示“不会带着先入为主的意见去评判”,他们希望看到“忠于自我,倾听来自自己内心深处声音”的作品,因为“技术都可以学,经验也都可以累积,但真诚是无可替代的”。
纪录片单元
纪录片就是每个人精神生活的一方岛屿
因为创作者们的不懈努力,如今纪录片的魅力,正在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受到观众的青睐。在金爵奖纪录片单元评委会媒体见面会上,评委会主席、英国导演金·隆吉诺托和巴西导演、编剧佩特拉·科斯塔以及中国导演、当代艺术家杨福东两位评委,对当下纪录片的创作环境,表达了一致的看法。
金·隆吉诺托说在她小时候,纪录片都是“电视里一个无聊的男中音在旁白,说要我们去看一下某某人的生活”,但观众们没人想看纪录片,“都在等着看虚构故事的部分”,“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同了,更多的纪录片来到了影院,即使是非虚构的,也在院线拥有了一席之地,获得了更多的关注”。

纪录片有了更大的影响力,来自它的题材内容的丰富性。金·隆吉诺托说,其实“好的纪录片甚至会让你忘记它是一部纪录片,甚至会带给你一个虚构故事的感受”,所以“拍纪录片是非常奢侈的事情,有时候它能够带你去体验的一些场景、一些感情,是普通人一辈子都没办法体验到的”。
1986年的时候,佩特拉·科斯塔的母亲来过一趟中国,后来,她出生,母女两人都有了一个再来中国的梦。这一次担任评委,她终于可以带着母亲一起来圆梦。“我是第一次来,看到中国已经实现了高速的发展,高铁这么快,而且整个社会非常和谐,”相比之下,祖国巴西的社会生活,让她有迫切的探讨的渴望,她选择了用纪录片来记载自己的所思所想,“拍纪录片对我来说是给我打开了别人生活的一个钥匙。我认为纪录片是艺术的形式,它可以很好地展现我们和生活、和人生、和一些重大的命题之间的关系。”

杨福东平时自己在家“一个人待着的时候”,他的第一选择是“看纪录片”,“无论是什么样式的,哪怕是地方推介的小纪录片,我都喜欢看,因为我觉得它有一种奇怪的吸引力,这就是真实的生活吸引你的地方”。他说,纪录片跟其他的艺术创作有相通的地方,“无论是故事片、叙事电影还是纪录片,它就像不同的岛屿,对观众也好、创作者也好,它就是每个人的一个精神栖息地——每个人的精神生活,就像一只飞鸟,在天上飞,也要在不同的岛屿降落,去观赏、去生活、去体验。”

对于此次在上海担任纪录片评委,他们都表示对“能看到世界更多元的电影表达”感到期待,“其中可能会有很多不同的惊喜、不同的思考在里面”。
动画片单元
《哪吒之魔童闹海》的票房振奋了整个动画领域
前不久火爆全球的中国动画片《哪吒之魔童闹海》,成为了金爵奖动画片单元评委见面会上的热门话题。由爱尔兰导演、编剧、制片人诺拉·托梅担任主席,日本导演、制片人、动画师山村浩二和中国导演赵霁组成的评委会,认为这部作品的出现,对于观众普及、对于电影工业的积极意义都是毋庸置疑的,不过,从创作者的角度来说,让观众和市场接受“基于神话传说等IP”之外更多元的类型,在动画产业发展到一定时期后,显得尤为重要。

诺拉·托梅说,动画片是“一种非常特殊的媒介”,它能表达任何形式的故事,“包括奇幻的或者是现实的故事”。创作者结合手绘或者3D等技术把想讲的故事表达出来,并吸引观众“到银幕前去体验”,这是一个美妙的过程。学绘画出身的山村浩二也说,自己之所以转型做动画,“就是因为我觉得我们生活的世界是日益变化的,而动画这个媒介正是反映了我们现在生活的变化”。赵霁创作了多部面对青年人群的动画,他说,动画在全世界范围内都不仅仅是给小朋友看的,“如今国内随着动画的发展,大家也有机会看到不同类型、不同的表达”。

动画的发展日新月异,题材极大丰富,AI也开始普及,这些都让观众的期待变得非常高。未来的动画会呈现怎样的面貌,也成为了评委们热议的话题。诺拉·托梅说,过去20年,一部动画要获得观众和流量,故事往往变得“雷同”,创作者在这样的时代更应该“不要限制自己的想象力,用一种无尽的表达,为观众带来值得期待的作品”。山村浩二从制作人的角度说,他如今会越来越关注动画创作者“放了多少自己的想法进去”,“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有时候刻意的故事就很无趣,但无意识的部分又很晦涩难懂”,“找到两者之间的平衡”非常重要。赵霁认为,随着很多年轻人从动画爱好者变成了动画创作者,“接下来的五年或者十年,他们可能会有更多的空间尝试不一样的内容”,曾创作了《白蛇:缘起》和《新神榜:哪吒重生》的他,说自己“后面的项目也会做不一样的内容”。

今年,一部《哪吒之魔童闹海》火遍全球,也成为三位评委此次的重要话题。作为动画人,他们对它的成功“感到振奋”。“这对产业来说也是注入了一个新的力量,它刷新了票房纪录,也见证了我们动画能够做更多的事情,能够触达到这么广范围的观众!”诺拉·托梅说。山村浩二说,动漫产业发达的日本,“一开始的长片动画也是来自中国的神话故事《白蛇传》”,在此基础上才取得了后来题材和技术的长足发展。赵霁说,他也和同行们有过交流,“这个成绩不仅仅是振奋了动画领域,还振奋了中国电影,给了我们一个可能性,原来我们天花板在这个地方,我们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短片单元
短片在这个时代,隐藏着巨大的可能性
短片在这个时代越来越被受众重视,对创作者们来说,这意味着出现了很多的创作空间,“这个领域隐藏着巨大的可能性”,这是金爵奖短片单元评委会在媒体见面会上表达出来的共识。由中国导演、编剧、监制杨超担任评委会主席,挪威制片人莉丝·费恩利和埃及影评人、学者埃萨姆·扎卡利亚担任评委的评委团,对上影节的这个竞赛单元也表达了“巨大的期待”,他们“希望看到最新的、最有的价值的影像创意,不被院线、不被模式所束缚的影像设计”。

他们认为,短片相较于长片,天生就有不少优势。杨超说,短片的本质是自由,短片天生就不受院线和模式的限制,尤其是在短视频流行的时代,“我们知道一个大电影、一个长片在今天获得投资,进入电影院面对公众,实际上它是有诸多限制的。因为很多长片导演一旦觉得自己在做一件要花很多钱、要对很多人负责的事的时候,他会变得畏首畏尾,就胆怯了。”莉丝·费恩利用“少即是多”来形容短片,“短片往往能在不经意间给到你很多惊喜,它的自由感能够让很多艺术创作者有更好的发挥”。埃萨姆·扎卡利亚也认为,因为现在短片很容易被传播,“可能几秒钟之后,世界上大家都能够看到,和几十年前相比这个速度快了非常多”,上海国际电影节特别开设一个单元来推广短片,“是非常好的事情”。

不过,作为新崛起的艺术创作形式,创作者的短片如何从普通人的短视频中区别开来,成为艺术作品,还需要更多人的努力。杨超说,看起来谁都能拿起手机拍上一分钟,“但其实创作更卷了”,因为这一分钟如何能匹配“观众对一分钟影像的期待和要求度”变成了新课题,“就需要更大的文本基础、结构基础、影像基础,其实难度是在逐渐提高的”。莉丝·费恩制作的短片曾经入围过奥斯卡,她觉得“短片的关注度可能不如长片,因而也比较难赚钱”,所以她自己选择合作的短片创作者时,会“更想看到他们的艺术性”。埃萨姆·扎卡利亚作为创作者,自己也仍然在探索短片的表达,“真的很难说到底谁最重要,是形式上的创新,还是议题的表达?可能最重要的是要从内心角度去真正表达,我也正追求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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